人类在陆地上开山劈石,建高楼,修地铁,只要有人类活动的范围,陆地都在日新月异地改变。但是别忘记,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,有70%的面积被海洋覆盖着,在水下哪怕只是1米,也是一个新奇的、神秘的世界,也是一个人类如果不借用工具就无法生存的世界。
海洋和陆地的差异,形成了一个和我们日常所见截然不同的海底世界,这里也有动植物,这里的鱼类是怎么生活、怎么思考、怎么和人类相处的?都是一些神秘莫测的命题。所以,就有了这么一群拥有好奇心又富有冒险精神的潜水爱好者,一米一米地挑战自己,一米一米地探索神秘的海底世界。
从“菜鸟”到资深达人
痴迷于水世界的五彩斑斓
想象中的潜水“发烧友”,或者更多都是热爱拥抱自然的男性,但原来,就在“石屎森林”的大城市写字间里,也有充满着冒险精神的白领丽人,一直谦虚自称潜水“菜鸟”的上海白领曹薇,一度在泰国参加为期5天的船潜(吃住都在船上),每天潜水五次,累并快乐着。而在北京工作的武艺,从潜水爱好者,一直考各种潜水资格证,还辞职离开北京,在印尼当上了潜水教练。只要聊起潜水,她们都有说不完的话。
潜水,听起来是个挺“高危”的运动,是什么打动了这些都市丽人勇于迈出跳到海里的第一步呢?武艺回忆说,“从小在北方长大,北方不比南方,基本见不到海,甚至不知道潜水是个怎么回事,只是非常喜欢看有关于潜水的电影,比如《碧海蓝天》、《海洋》等等,但就是一直都处于向往的阶段。直到有一天,我去朋友家吃饭聊天,她说起潜水的感觉,说起了在海里看到的鲨鱼、魔鬼鱼、各种各样的珊瑚。我当时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放光,我也觉得自己忽然间打心里充满着对于潜水的热情。一句话,当时她说完我感触特别深,‘潜水,就是去感受另外70%的地球。’也就是这句话,我马上就打定主意,我要学潜水!”曹薇也是被爱好潜水的同事给“拉下水”,几乎就是懵懂中和朋友结伴考了潜水证,就开始自己在泰国和菲律宾的潜水历程。
潜水都需要持证,很多潜水爱好者对这个考证的过程“望而生畏”,但其实,这个过程并非想象中那么困难。
曹薇坦白地说,“其实呼吸器、脚蹼都没有什么操作难度,整个学习的过程是在告诉自己遇到困难是如何自救,如何帮助同伴。只要是找正规的潜水俱乐部学习,就不会太难。潜水资格证分为很多级别,我现在只是初级,我希望再考一个夜潜的资格证,去看看晚上的海底世界,据说又是不一样的。”
武艺现在已经拥有了教练级别(PADI OWSI-PADI Open Water Scuba Instructor)的资格证,但她告诉记者,其实也只是从2011年的12月底开始上第一节潜水课,在2013年2月就在巴厘岛通过了教练考试,当然,这期间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海边潜水,教练考试需要100次潜水记录才有资格申请。
武艺与潜伴在一起。
有冲动、有毅力,当你拿到了潜水资格证,地球上另外70%的世界,正式向你打开了大门。
曹薇回忆起泰国船潜的日子,“每天早饭都没吃可能就要下水了,每天下水5次,虽然每次在水下呆半小时,但穿脱装备都用了很多时间,感觉一天下来累并充实着。因为每种鱼出来活动的时间都不一样。船也会在一片海域不同的地方转,每次下水,都是带着期待,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色。海底实在太新奇,总觉得怎么看都不够,在海里呆着,什么事都不做,就看各种鱼、各种珊瑚,觉得这世界很丰富多彩。”
潜水对武艺人生的影响可能更大些。以前她属于工作起来几乎没有假期、没有私人时间的女强人,虽然不喜欢工作全占满了自己的生活,但也没有勇气跨出辞职的一步。直到2012年4月,她到菲律宾休假,本来只是想呆1个月,结果彻底爱上了在海底的世界,毅然辞职。休假结束后,她回到了北京,却发现自己忘记不了大海,“每一天都要上网搜潜水的视频来看,所以就彻底决定要考教练,决定要把大海当作自己的办公室,所以2013年就完成了教练考试,留在了巴厘岛。”
做教练可不比自己休闲潜水,武艺也遇过不少“险境”,“我刚开始教学的时候,最大问题是不认路。即使是在白天也要随时看指南针确定方向。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带两个学生去夜潜,晚上的海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拍,在海里也不是全黑的,会有一些发光的浮游生物,但是因为肩负着带学生的任务,我当时也是非常紧张的。自己丢了,大不了直接上升到水面上,直接游回来,带着学生恐怕这样是不合适的。就在返回的时候,我一边看着学生一边看着指南针。突然间我看见一个从没见过的十字架出现在海里。我当时觉得这回完了。与此同时,我得表现出非常镇定,因为如果学生发现我找不到路了,他们会比我更惊慌更容易出现意外。所以我只好回头,检查他们气瓶里还有多少空气。由于紧张,我呼出的气泡已经是相当快相当多了,心跳声也是声声震耳。还好,最后顺利找到回家的路。原来那个十字架是当地人临时放进去的。”这就是潜水的世界,会有惊喜,也会有惊吓,但总是那么引人入胜。
潜水达人变身水底摄影师
用镜头带你看海洋万物
罗春广的自我介绍是“伪摄影爱好者”,他解释说:“我以前信奉的是眼睛去旅行,从来不爱拍照,甚至至今我在陆地上旅行,从来不带专业机,拿手机拍就不错了。我只拍海底。”对的,当他带着一整套水底摄影器材跃入水中的时候,那才是他的领地,在他的镜头下,我们能看到小丑鱼“诧异”的表情,我们能看到十几万条沙丁鱼在海中形成的“风暴”,我们能看到巨大的鲨鱼和人之间和谐的互动。
沙丁鱼风暴 罗春广 摄
罗春广已经有10年的潜水经历,在看过世界大部分著名潜水点之后,他需要找到新的方向来维持自己潜水的热情。“我在2012年才买了第一台单反相机,真是从如何用光圈开始练习,一点点摸索,刚开始一年多拍出来的照片都不能看,后来慢慢向前辈们请教,才逐渐进步了。”现在罗春广的照片已经登上了不少旅行和潜水专业杂志。
为什么沉迷于水底摄影?看着一幅幅让人感慨大自然精彩的照片时,很多人都会问罗春广这样的问题,“因为水底摄影最大的魅力,就是不可复制。每张照片都不可复制,都有背后的故事。例如沙丁鱼风暴,是个很偶然的现象。也只是这几年才会有大批沙丁鱼在菲律宾海域聚集,只要打一次台风,就吹散了。我等了好几年才等到这个机会。当你跳入海中,即使只是在水面下几米,就有10多万条沙丁鱼组成像巨大的风暴一样的鱼团,这样的景观,是世界独一无二的。”每张照片背后都有故事。被《孤独星球》杂志收纳的一张,是他在红海中拍摄潜伴和巨大的苏眉鱼的互动,他一直记得那个珍贵的时刻,“在20米上升途中我和潜伴见到下方超大的苏眉鱼,我们迅速下潜到30米,其实这在潜水中是很冒险的事,我当时氧气已经快用完了,拍摄完还得慢慢上浮。但这难得的‘冒险’,把这人鱼互动的情景永远地记录了下来。通体铁蓝色并长着凸出嘴唇的成年苏眉鱼,身长能超过2米,体重可达190公斤,寿命超过30岁,是世界上最大的珊瑚鱼类及濒危物种。”而且拍多了,罗春广感受到,“鱼其实和人类是有交流的。我不喜欢只拍景色和鱼,我喜欢照片里有人和鱼在一起,你能感觉到那种情绪的流动。”他说小丑鱼是水底摄影师的最爱,每条小丑鱼都有自己的情绪,特别亲人。“也有例外的时候,它们会保护自己的家园,尤其是产卵期,不小心靠近了,它会驱赶你。”
在罗春广看来,水中的生物都是温顺而可爱的。有一次他在潜水时,感觉到脚蹼被扯了一下,还以为是哪个同伴扯他。回头一看,却是一条巨大的鲸鲨,因为鲸鲨没有牙齿,只靠吞吐海水吃水中的浮游生物。他第一反应是回身给鲸鲨拍照,再慢慢把脚蹼抽出来。水中巨大的生物温顺地看了他一眼,游开了。“潜水其实是一项最能增强人的环保意识的运动,不仅我们在水中不能触摸任何生物,不能影响它们的生态,在水底呆久了,和动物们都有感情,很多潜水人士,都爱上了各种鱼类,会主动拒绝鱼翅等不环保的食材。”
沙丁鱼风暴 罗春广 摄
世界上有很多著名的潜水点,每个在罗春广看来都各有特色,“帕劳水很清,能见度特别高,有无毒的水母湖,可以和水母亲密接触,有世界上著名的潜水探洞蓝洞;红海海水特别蓝,我曾在那里船潜了七八天,每天都看到值得期待的鱼;菲律宾的科隆,水底下有沉没了的战舰,在沉船的废墟中穿梭,又是另外的体验。”
对于有兴趣尝试水底摄影的潜水爱好者,他也给出了自己的心得,“首先必须是非常有经验的潜水者,因为在水底集中精神拍照,时间过得很快,有时候一抬头,同伴们都走了,就剩自己一个,类似的情况怎么应付?为了拍好一张照片,该带什么装备、当地水域情况等,都需要经验;其次可以从微距镜头开始练习,这样比较好尝试掌握相机在水底的控制。水底镜头无非两种,微距或者广角,每次下水前必须决定好带哪个镜头。”此外,他还提议初学者,可以尝试从菲律宾海域开始练习。
专业教练友情支招
潜水需谨慎学习大胆探索
潜水危险吗?这是很多在水世界旁好奇张望的人共同的疑问。为此,记者特意请来专业资深教练为大家解答疑惑。李健光是一位有将近30年潜水经历的潜水教练,同时也是深圳寰宇专业潜水集团和香港潜水训练学院的创办人,从作为海事工程师开始,他就对海洋有莫名的热爱。从1985年接触潜水后,一方面他热爱这个神秘莫测的水底世界,一方面也希望带领更多人安全地探索海底世界,所以开始走上潜水培训的发展道路。
“其实潜水可以说比游泳更安全。”李建光一句话打消了很多人疑虑,“我们现在所称的潜水,一般是指休闲水肺潜水,已经发展了快50年,在技术、设备、安全守则方面都很完善了,每个潜水者都需要资格证,每次下潜还有熟悉当地水域情况的潜导带领,只要我们按照这些细则办事,潜水其实很安全。”潜水作为一项运动,对年龄的要求并不苛刻,12岁就可以考潜水资格证,没有年龄上限的限制,只要身体健康就可以。
在接近30年的潜水生涯中,李健光非常自豪的一点就是:“我真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,这除了运气,更重要是每次潜水前,都做好一切准备,不会因为自己经验丰富,或者熟悉地点,就草率下潜。”但出于职业敏感度,他也常关注世界各地潜水发生意外的案例,“知道多一些原因,就能更好地帮我们改善潜水的安全保障。”根据他的总结,大部分潜水意外都是三个原因:“潜水员本身的知识、技术、体能不足以应付当时的环境;潜导的监督失误;当时特发的环境因素。而且大部分的成因都是潜水员本身犯了错误。”
现在潜水都规定要考资格证,其实整个考证的过程就是对潜水员的严格培训过程,但有些人或者有畏难情绪,总希望比较轻松获得资格证。世界各地都有能考资格证的地方,地点多了自然有尺度松紧不一的情况,国外有些考证点也不是特别规范,于是就有潜水员“取巧”去国外考证。表面看来这样更容易获得潜水资格证,但由于没有经历严格的培训,在遇到突发情况时,就容易慌乱发生意外。
李健光一再郑重地提醒,“潜水是项很有趣的运动,但一定要找正规的培训机构,从严培训,才是最安全地感受水底世界的方式。”
延伸阅读
什么是潜水资格证
CMAS(世界潜水联会)是发放潜水资格证的官方机构,国际上有很多潜水组织被CMAS所认可,可以发放国际认可的潜水员证书。最知名的包括PADI(专业潜水教练协会)、NAUI(国际潜水教练协会)和BSAC(英国潜水总会)。
按照PADI的标准,初级潜水员、也称开放水域潜水员,需要完成8至10小时的泳池课程,5次开放水域体验、考试课程以及通过理论笔试。开放水域潜水员可以下潜的深度为18米。
再往上级别为进阶开放水域潜水员,需要完成五项专长课程的探险部分,一旦成为AOWD,潜水深度为40米内,可以做夜潜等多种更为有趣的活动。再以上的级别,有救援潜水员、潜水长,从潜水长这个级别开始就是专业领域,可以开始从事简单的导潜等工作,所以要具备60次潜水记录才可以考证,然后就是教练级别了,教练考试需要100次潜水记录才有资格申请。
世界著名潜水胜地
每年很多机构都会集中评选世界十大潜点,以下这些都是经常榜上有名的。
印尼蓝壁海峡
蓝壁海峡是一个狭长的海域,宽度只有1.2公里,被全球5家最权威的潜水组织公认为全球最佳的潜水点,以生物种类丰富多样著称。
马来西亚诗巴丹
此地是世界上其中一处珊瑚最美丽的地方。几乎所有潜水爱好者都评定它是世界级潜水胜地,海底生物之丰富被视为马来西亚之冠,各种软、硬珊瑚比比皆是,大型的海洋生物鲸鲨、鎚头鲨、海豚、魔鬼鱼不时到访。最负盛名的当然是海龟,每次下潜都可以看到二三十只以上。
马尔代夫
马尔代夫地处世界海流交换最频密的地点,鱼的种类及数量之丰富与大堡礁和红海媲美。最大特色是在马尔代夫有专门组织管理潜水运动的机构,经常会有许多人从事潜水运动。每一座度假岛屿饭店中皆有潜水学校的设置,除安排一般的潜水课程外,还颁发潜水资格证书,同时还承办租借潜水器材的服务。
印尼巴厘岛
巴厘岛是整个印尼分隔太平洋与印度洋的枢纽,位于两洋交汇处,造成不同环境生物的栖息站,所以海洋生物物种非常丰富,鱼类和珊瑚品种往往出乎意料之外的多。
泰国斯米兰群岛
这一带水域的群岛早已被泰国政府列为国家海洋保护公园,不准任意下锚,以免伤害珊瑚等生物,如此用心保护可见一斑。斯米兰海底景观是以巨大的花岗岩与丰富的各式各样珊瑚组成,海底山丘连绵,还是世界上观看鲸鲨最佳地点,从十月到次年五月几乎都可以看到鲸鲨出没。还有著名的豹纹鲨,似鳐又似鲨的吉他鲨等。
帕劳
帕劳由340个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,被世界知名的海洋学者、潜水家、水中摄影家所组成的委员会共同推为世界七大水底奇观之最。珊瑚礁拱卫着许多草木茂盛的石灰岩岛屿,从透明的海中冒出头来,像洋菇一样向四面展开,搭轻型小飞机由空中眺望帕劳,仿如仙境。
澳大利亚大堡礁
这一片广大的珊瑚礁延绵达2000多公里,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活珊瑚群。大堡礁有400种活珊瑚,颜色有蓝色、棕色、粉红及紫色,使整个珊瑚海岸呈现出不同的色彩。大堡礁拥有超过1500种的鱼类,鲜艳亮丽。
红海
由于没有任何一条河流主流流入红海,红海海水格外清澈。拥有珊瑚生长的最佳环境,珊瑚所生的斜坡大多都很陡峭,成为深洞和海底悬崖。海草丛生处是礁石鱼类的繁殖地,可以欣赏到种类繁多的鱼类。